这案子若单凭池霜一人之力,纵使耗尽余生恐怕也难以查个水落石出。但在时安夏和赵立仁这里,就是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案子。
抽丝剥茧,先查池府自上而下人员亲疏关系,然后悄然将府中侍奉七年以上的老仆尽数秘密“请”去衙门问话。
被问过话的下人们回来后个个噤若寒蝉,连眼神都不敢与主子相接,是以池府上下竟无人察觉异样。
据汪嬷嬷交代,她主子邵氏原待字闺中时就心中爱慕池家大少爷。
邵家不算显赫权贵世家,但家里有人在朝中行走,最大的官也上四品,有实权。
邵家当年曾递了话给池家,说愿意结亲。但邵家知,这门亲事没谱,因为应家嫡女应若兰也看上了池奕卿,正派人说项。
谁人不知应家嫡女应若兰对池奕卿势在必得?邵氏捻着帕子躲在不远处的马车里,看着应家仆人一筐筐金丝蜜柚往池家搬,指甲掐进掌心沁出血丝。
有应家嫡女挡在前头,邵氏就算再不甘,也不敢奢望。
谁知红绸高挂那日,新娘盖头下竟是个穷酸门第的霍青青。
邵氏摔了满屋瓷器。
凭什么啊!邵氏恨得心头滴血。后来她嫁给了池家二少爷,便主动与霍青青交好,日日在大房院里晃荡,只为看一眼池奕卿。
有时霍青青留她用膳,她也欣然接受,还常自掏腰包买些好食贴补大房饮食。
邵氏将描金食盒推过桌案,眼角余光却黏在池奕卿指节修长的手上。
侍候多年的汪嬷嬷看得心惊,夜里跪着劝诫,“夫人这般,迟早要出大事啊!”
邵氏对镜卸下金镶玉耳坠,铜镜里映出癫狂的笑,“嘻嘻,我把砚台悄悄放在他书案上了。等他用那砚台写下情诗,那便是为我而写。”
床榻间与池二爷缠绵时,她闭眼全是那袭月白直裰的身影。
汪嬷嬷在衙门里的供词上说,“主子跟老奴常说起这些,老奴心慌不已,却又无能为力。”
直到那个沾着酒香的夏夜,池奕卿在角门偶遇了邵氏。
许是她吃了点酒,眼神直勾勾的,恨不得要把池奕卿活吞了。
竟似没站稳,直接扑进了池奕卿怀里。
玉臂缠颈,香风暗袭。
池奕卿陡然推开她,面色冷然,“弟妹醉了。”
邵氏揪着他的衣衫哭,“我没醉,没醉!卿郎……”她捂着胸口,“我这里,全是你,不信,你摸摸……”
她说着就要去拉池奕卿的手。
池奕卿避如蛇蝎,脸色大变,挥掉她的手,愤然,“简直不知廉耻!”
次日晚他仍在角门处遇见邵氏,将那方名贵砚台还给她,冷脸,“弟妹往后不必来往,请自重。”
月光下他眸色清冷,惊得邵氏打翻了手中灯笼。
她知,大房那里去不得了。这角门处,她也再等不到他了。
这些事,汪嬷嬷全程看在眼里。
邵氏日渐消沉,远远看着大房院里恩爱的身影,听着郎情妾意的笑声。
“夫君你怎这般惯着霜儿!”
“霜儿快下来,别把你爹的肩头压垮了!”
池霜骑在池奕卿的脖子上咯咯笑,“母亲,霜儿看得好高好远呀!”
池越牙牙学语,“爹!爹爹抱……”
池奕卿清朗的笑声,“好好好,爹爹抱。霜儿你要抱紧爹爹的头,别摔下来了!爹爹要抱抱越儿!”
邵氏听着那一家子的欢声笑语从墙里传出来,嫉妒得发狂,如毒蛇吐着信子。
她生出杀意,但不得其法,只是想想而已。
后来,邵氏得一消息,听说池大少爷领了调令要离京做知府去了。
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,跟汪嬷嬷哭诉,“嬷嬷,往后我见不着他了。”
汪嬷嬷却舒了口气,“夫人今后和二爷好好过日子吧,别想那些了。”
邵氏似乎听了话,却是隔日从街上回来就拿了一包药粉给汪嬷嬷,“你找个机会,把这个下到药罐里去。”
江嬷嬷大惊,“夫人万万不可。”
邵氏目露哀伤,“嬷嬷就帮我这最后一次,往后我安生过日子,再不思前想后了。”
汪嬷嬷问,“这是哪来的?吃了有什么后果?”
邵氏不耐烦答,“无色无味,是南疆那边的稀有补品。”
汪嬷嬷在衙门里供述说,“我还将那药粉先拌了点在狗食里,狗吃了一点事都没有。老奴就相信了夫人的说法,所以才帮了夫人最后一次。”
结果,池奕卿死了。
汪嬷嬷的供词,和又一次当场讲述,令得在场之人惊愕不已。
尤其池二爷听得满脑子长草,目眦欲裂,上前拎开一旁的池霜,狠狠就是一脚,“狗日的婆娘,你骚得慌!”
邵氏惨叫数声,狼狈不堪,却笑,“你又是个什么烂裤头!在外面惹了病回来,你好意思说!”
第868章 简直不知廉耻(1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